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4章 两只猫
周一上午,参加完‘全省纪检监察工作会议’后,王思宇先去了省委办公厅,和昔日的同事下属叙旧聊天,又在督查室朱健昌、肖冠雄等人的陪同下,到机关食堂吃过午饭,稍事休息,就在食堂门口分手,夹包去了省纪委办公大楼。
上了三楼,敲门进了纪委副书记夏余姚的办公室,夏余姚正站在窗前浇花,见他进来,赶忙放下喷壶,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,热情地招呼他坐下。
两年多没见,夏余姚明显要比过去消瘦许多,而且两鬓斑白,眼角多了一些细密的皱纹,不过他精神还好,双目炯炯有神,并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。
两人虽然在省纪委相处的时间不多,私交也一般,但因为青州张阳案,这一老一少都受到了牵连,各自被发配,因此,久别重逢之后,就显得格外熟络,也有很多共同语言。
夏余姚这次复出,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,尽管省委主要领导点了头,但还是拖了三个多月,他才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,可见阻力之大。
对此,夏余姚也是一肚子牢骚,平日都积攒在心里,无法发泄,这次两人聊得投机,他就当着王思宇的面,把省委组织部的赵部长骂了个狗血喷头,讲了许多难听的话。
尴尬之余,王思宇也觉得有些好笑,眼前这位老爷子向来特立独行,刚正不阿,在华西官场之中,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异类,若非如此,也不至于得罪那么多人。
在发了一通牢骚后,夏余姚的心气顺了,就摸出一根烟丢了过去,笑眯眯地道:“王书记,请吸烟。”
王思宇点了烟,皱眉吸了一口,轻声道:“夏书记,您的脾气太耿直了,这样可不成,很容易四处碰壁。”
夏余姚喝了口茶水,放下杯子,有些伤感地道:“这话以前广原也经常讲,可惜啊,他不在了,少了个人在身边唠叨,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王思宇也有些怅然,闷头吸了几口烟后,他抬起头来,望着夏余姚,笑着道:“夏书记,你可算是咱们华西官场的不倒翁了,几起几落,很不容易啊。”
夏余姚微微一笑,转动着手中的杯子,语气低沉地道:“这次差点起不来了,在环境保护厅时,我写了几十封信,把张阳案和罗云浩的情况向上面反应,又跑了几次京城,在中纪委领导多次干预下,省里才解决了问题。”
王思宇顿时愣住了,他没有想到,事情会这样大费周章,与夏余姚相比,他的情况就要好上很多,虽然被贬到西山县,但没用一年,就已经东山再起,而出国培训之后,更是一帆风顺,直接进入了市级领导的序列,夏余姚所经历的煎熬,他是很难体会到的。
沉默了一会,王思宇叹了口气,微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总算是挺过来了,您在省纪委主持工作,华西省反腐倡廉的工作就有了保障。”
夏余姚听了,心里很是高兴,脸上的皱纹都随着笑容舒展开,他摩挲着头发,谦虚地道:“也不能这么说,工作还是要靠大家,你在闵江做得就很出色,短短几个月,就处理了一批腐败分子,很有成效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从旁边取过公文包,打开后,将一份沉甸甸的卷宗递了过去,微笑道:“夏书记,上次在电话里,有些事情讲不清楚,我特意准备了一些材料,请您过目,从市纪委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,郭辉同志应该是值得信赖的,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。”
谈到工作,夏余姚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,他接过卷宗,打开后,戴了老花镜,仔细地翻看着材料,过了好一会,才抬头看了一眼,皱眉道:“王书记,郭辉的事情有些复杂,从闵江市公安局提供的材料来看,他涉嫌包庇犯罪分子。”
王思宇皱了皱眉,轻声质疑道:“夏书记,闵江市的情况有些复杂,虽然这桩刑事案件牵涉到郭辉书记的弟弟,但与郭辉是否有关,目前还不能下定论,单凭这点,就对他采取双规措施,我觉得不太适合。”
夏余姚点点头,微笑着解释道:“王书记,不只是这桩案子,上次省厅破获闵江赌博案时,牵涉到了原新港区公安分局政治部主任吴爱军,省公安厅专案组在进行调查时,吴爱军为了戴罪立功,交代了不少问题,其中有些就是关于郭辉的。”
王思宇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轻声反驳道:“吴爱军为人不太可靠,他的问题很严重,不光涉黑,还有很多贪腐的问题,而且,他与郭辉有宿怨,两人矛盾很深,也不能排除他气急败坏之下,胡乱咬人的可能性,当然了,既然已经带到省里来了,还是把问题调查清楚比较好。”
夏余姚很认真地听着,随后打开黑皮本子,拿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,又把签字笔丢下,伸出双手,在办公桌边的一摞档案袋中翻了翻,抽出一份卷宗,递给王思宇,语气凝重地道:“王书记,如果吴爱军交代的情况属实,那么郭辉实际上为很多不法分子充当了保护伞,省委黄副书记以前在外省是分管政法委工作的,黄书记对这件案子很重视,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来,希望能省纪委能够介入调查,我们这才采取了行动,不过你放心,如果经过调查,郭辉同志确实没有这些问题,我们会很快放人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把半截烟头掐灭,丢进烟灰缸里,拿过卷宗,仔细地翻阅起来,吴爱军在交待的材料中,确实提到了一些案子,其中有些情况,是王思宇没有掌握到的,因此,也就不好再说什么,把卷宗看完后,王思宇递了回去,微笑道:“夏书记,这次到省里开会,我想顺便见见郭书记,给他带上些水果,还请夏书记批准。”
夏余姚点点头,摸起电话,拨着号码,笑着说:“本来把人带到省里,就是怕在调查过程中,受到市里的干扰,不过对你王书记,我是绝对放心的,这回就破例一次吧。”
“谢谢!”王思宇笑了笑,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暗自琢磨着,通过他的了解,郭辉行事向来谨慎,极少有违纪行为,最终过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,在对方落难的时候,前去探望,也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机会。
在官场上行走,有时还是需要用些小手段的,都说患难见真情,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,锦上添花虽好,却远比不了雪中送炭,这些日子,王思宇在工作之余,与吴方舟联系密切,已经挖了李晨半个墙角,这时看准了机会,就又拎起锄头,惦记着到鲍昌荣的墙根底下松松土。
自从政以来,他的人马大都是从别人那里收编来的,极少亲自培养,当然了,这也和他调动过于频繁有关,要想迅速壮大队伍,扩充实力,只能想办法走些捷径。
夏余姚打了电话,将事情安排妥当,把话筒放下,又摸起签字笔,笑眯眯地望着王思宇,半晌,他收起笑容,意味深长地道:“王书记,你到闵江也有一段时间了,对鲍昌荣这个人,怎么看?”
王思宇皱了皱眉,满面狐疑地望着夏余姚,诧异地道:“鲍书记?”
夏余姚轻轻点头,沉着地道:“对,就是鲍书记,谈谈你对他的印象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怔,隐约察觉到什么,郭辉的双规,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,似乎有人想利用这件案子做引子,将矛头直指鲍昌荣,想到这里,王思宇定了定神,斟酌着字句,谨慎地道:“夏书记,据我了解,鲍昌荣同志还是很优秀的,虽然在工作中也会犯一些错误,但那都是不可避免的,一把手嘛,决策的事情很多,难免会有疏漏之处,总体上,作为市委书记,他还是值得信赖的。”
夏余姚皱了皱眉,低头在本子上记了‘优秀’、‘值得信赖’六个字,画了圈,打上两个问号,抬头道:“王书记,闵江重机厂的事情,你有所耳闻吧,有人反应,他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,拿过巨额回扣,不知是否有这样的事情。”
王思宇笑了笑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表情严肃地道:“重机厂的事情,已经过去很多年了,鲍昌荣同志也曾经提及过此事,据他讲,当初在和外商谈判时,是部委的一位副司长主导了谈判,他只是地方上的陪同人员,没有拍板权,如果有必要,夏书记可以联系其他当事人,对问题进行进一步核实。”
夏余姚很认真地做了记录,随后微微一笑,望着王思宇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有人反应,鲍昌荣在生活作风上很不检点,长期和自己的小姨子姘居在一起,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,不知情况是否属实。”
王思宇刚刚喝了口茶水,险些喷了出去,他强忍住笑意,有些无奈地道:“夏书记,这种事情,我哪里会清楚,不过,根据我的观察,鲍书记为人很正派,也很自律,下班后通常准时回家,极少出入娱乐场所,也不喜欢带着女记者到处乱走,从来没听说过有绯闻。”
顿了顿,他又看着夏余姚,微笑道:“夏书记,鲍书记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,儿女都由郑晓芬女士拉扯大,郑女士出国多年,刚刚回来不久,我觉得这是谣言,退一万步来讲,即便情况属实,也说明不了什么,毕竟两人都是独身的成年人,有选择配偶的权力。”
夏余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继续问道:“王书记,鲍昌荣不肯到省里任职,而是执意留在闵江担任市委书记,下面的反应很大,好像有传言,是他有经济问题,不敢离开,怕走了之后闵江会出事,你怎么看?”
王思宇放下茶杯,表情凝重地道:“夏书记,我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,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,其实,鲍书记对闵江还是很有感情的,他曾经多次在私下场合表示,希望能在任期内把老城区的经济也搞上来,实现闵江市的均衡发展,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。”
夏余姚点点头,放下笔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微笑道:“王书记,还有人反应,作为市委书记,鲍昌荣喜欢搞一言堂,在用人上不讲原则,搞任人唯亲那一套,据说,在纪委,你也曾经吃过苦头,差点被副手架空,有这样的事情吗?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摇头道:“夏书记,您也看到了,我到闵江市没多久的时间,就已经处理了一批贪污分子,这足以证明,鲍书记对我的工作还是非常支持的,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,想必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传播出来的,不足取信。”
夏余姚默默地听了,表情严峻地道:“王书记,你刚才讲的这些情况,非常重要,我会在深入调查后,向省委领导做出汇报,不过,还请你注意保密。”
王思宇轻轻点头,会意地道:“夏书记,请放心。”
夏余姚合上本子,似笑非笑地道:“王书记,真是没想到,你对鲍书记很支持啊。”
王思宇笑了笑,站了起来,不动声色地道:“夏书记,都是为了工作,闵江市现在的班子成员里,鲍昌荣同志的经验和能力是最强的,为人也很正派,他继续掌舵,有利于地方的稳定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夏余姚叹了口气,起身绕过办公桌,送他到门口,和王思宇握了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微笑道:“王书记,放眼华西省,敢捉大老鼠的猫一共就两只,有空常到我这坐坐,咱俩多交流一下捕鼠经验。”
“一定,请留步!”王思宇笑着点点头,摸起公文包,转身走了出去,下楼后,王思宇坐进车里,发动车子,将小车驶出省委大院,一路上,想着刚才的谈话,心中升起一丝隐忧,李晨的能量确实不小,居然能够请动省委副书记,发起对鲍昌荣的调查,这样一来,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。
好在夏余姚主持省纪委的工作,想必能够顶住压力,公正办案,王思宇也没有太过担心,他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,向文化路方向驶去,伸手放了音乐,把目光透过车窗,望着前方一幅半裸美人的广告牌,有些得意道:“老夏,抓老鼠我不行,偷腥你就差远了……”
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5章 麻烦上门
奥迪车停在芜菁国画院门口,王思宇推开车门走了下来,笑眯眯地上了台阶,推开玻璃门,进了一楼的艺术展厅,见楼下的客人很少,只有七八人,都在安静地欣赏着国画作品,而李飞刀正站在楼梯口,和几个保安轻声交谈,王思宇慢悠悠地走过去,笑着道:“老李,我回来了。”
李飞刀诧异地抬起头来,望着王思宇,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,忙分开人群,大踏步地走了过来,拉住王思宇的手,轻声道:“王书记,你回来的正好,出了点小麻烦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怔,皱眉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李飞刀向门口瞄了一眼,伸手向楼上指了指,低声道:“上去说吧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跟着他上了楼,进了洽谈室,拉了椅子坐下,望着神色冷峻的李飞刀,皱眉道:“老李,到底出了什么事情?”
李飞刀沏了杯茶水,放到办公桌上,轻声道:“是这样,最近一段时间,有个家伙经常到国画馆,他不买字画,却总想骚扰廖院长,我见情况不对,就出言警告,没想到那家伙非但不肯听,反而变本加厉,昨天晚上,他又带着人来堵门口,我在盛怒之下,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,结果,那家伙放下狠话,三天内,必须赔偿他们三十万,否则就带人砸店,搞到咱们关门为止。”
王思宇面色一沉,强压住火气,摸出一根烟点上,轻声道:“老李,我姐没吃亏吧?”
李飞刀赶忙摇头道:“没有,那家伙刚出现时,我就瞅着他不对劲,眼神发飘,不像正经人,就一直跟得紧,廖院长没事,她下午去找前进派出所的刘所长了,商量怎么解决麻烦。”
王思宇稍稍放下心来,皱眉吸了口烟,冷笑道:“那家伙什么来头啊,居然跑我这撒野来了。”
李飞刀哼了一声,轻声道:“听说是个暴发户,家里很有钱,在旁边街上开了一家餐厅,还经营着夜总会,手底下有些小弟,那家伙应该不缺女人,我琢磨着,他没安好心,应该是奔着那幅字来的,那幅《沁园春?雪》很值钱,黑道上肯定有人惦记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摸出手机,拨了号码,皱眉道:“老李,出了这种事情,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?”
李飞刀挠了挠脑壳,嘿嘿笑道:“廖院长不肯,她怕影响你工作,要我保密。”
王思宇摆了摆手,示意他噤声,随后笑着道:“姐,是我,今儿回玉州开会,已经到国画院了。”
廖景卿莞尔一笑,柔声道:“小宇,姐在外面处理事情,要三十分钟后才能回来,你先去院长室等我。”
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,轻声道:“姐,我都知道了,就是个泼皮无赖,不用管他,你回来吧,剩下的事情,我来处理。”
廖景卿犹豫了下,望了刘天成一眼,微笑道:“不用了,刘所长已经和那人通过电话了,他们谈好了,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,让老李去敬杯酒,认个错,事情就解决了。”
王思宇顿时无语,苦笑道:“姐,这样吧,你把电话给天成。”
过了一会,电话中传来刘天成的声音:“王书记,你回来啦,晚上一起坐坐吧。”
王思宇霍地站起,没好气地道:“到哪坐?去饭店给那王八蛋敬酒,赔礼道歉吗?”
刘天成尴尬地笑笑,赶忙道:“那不能,王书记,放心吧,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,不会让老李吃亏。”
王思宇哼了一声,冷笑道:“天成,你收了那孙子多少钱,居然吃里扒外,胳膊肘往外拐了!”
刘天成吓了一跳,回头看了廖景卿一眼,赶忙摸着手机出了办公室,站在走廊里,悄声道:“王书记,你误会了,那人后台也很硬,在东湖区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主儿,我不想把事情搞大,免得两败俱伤,一起吃顿饭,把话说开就好了。”
王思宇砰地一声摔了茶杯,低声喝道:“他后台有多硬,省委书记给他撑腰?”
刘天成咧了咧嘴,摇头道:“那倒不是,不过背景也很深,据说和孟省长的公子很熟,这人能量很大,在湖东区没人敢惹,黑白两道都给他几分面子。”
王思宇皱了皱眉,有些不满地道:“天成,你这官当大了,怎么胆子倒变小了?你没告诉他,这家国画院是谁家的吗?”
刘天成摘下警帽,苦笑道:“我已经提醒他了,可那人还是很狂的,只说这里不是闵江,而是玉州,要想把麻烦解决了,必须让老李诚心道歉,斟茶认错,否则,他谁的面子都不给。”
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,掸了掸烟灰,冷笑道:“好了,你这家伙,真给我丢人,一点小事都办不好,算了,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,让我姐回来吧。”
刘天成叹了口气,有些泄气地道:“那也成,我这就给他打过去,晚上的饭局取消了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轻声道:“对了,天成,那家伙叫什么名字,都有哪些生意,你先讲清楚了。”
刘天成赶忙道:“叫胡泰明,在东湖区开了一家‘三清火锅城’,还有一家‘明珠夜总会’。”
王思宇‘嗯’了一声,随手挂断电话,把半截烟头掐灭,丢在烟灰缸中,又拨了号码,给玉州公安局的副局长肖勇打了过去,毫不客气地道:“老肖,你这公安局长怎么当的啊,太不像话了!”
肖勇有些发懵,疑惑地道:“王书记,怎么了?”
王思宇气不打一处来,恼火地道:“玉州的治安也太差了点,怎么黑社会分子都无法无天了,跑到我家店里撒野来了。”
“你家店里……你什么时候在玉州开店了?”肖勇更加糊涂了,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,过了半晌,才皱眉道:“老弟,你别急,先消消火,到底怎么回事,你把情况讲清楚了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摸着手机走到窗前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。
肖勇听完,也险些气乐了,摆手道:“算了,那家伙我知道,他生意做得不干净,有案底,你也别生气了,晚上就把夜总会封了,人抓起来,立案侦查,争取弄进去,多关几年,这回总该成了吗?”
王思宇点点头,半开玩笑地道:“老肖,你动作可快点,晚了我可自己解决了。”
肖勇倒吓了一跳,赶忙摆摆手,苦笑道:“老弟,你别闹了,回头报纸上登出来,闵江市纪委书记带着飞刀独闯夜总会,干掉湖东区黑社会老大,那可就热闹了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好了,老肖,三天之内,你必须把麻烦解决了,别留后患,否则,咱俩没完。”
肖勇轻轻点头,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,笑着道:“放心吧,这点事再办不成,我还真没脸在玉州混了,干脆调你们闵江算了。”
王思宇笑着摆摆手,轻声道:“那可不成,我们闵江庙小,养不起你这尊大和尚。”
肖勇放下茶杯,把身子向后一仰,有些得意地道:“不开玩笑了,王书记,你既然回来了,咱们抽空聚聚吧,也算是为老兄践行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怔,迟疑地道:“肖局,你要动了?”
肖勇把玩着一管钢笔,轻笑道:“是啊,去华中,老板发话了,三个月之内就过去。”
王思宇笑了笑,低声道:“恭喜了,老肖。”
肖勇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华中那边现在斗得很厉害,老板缺人手,本来想调国勇书记去的,但国勇书记说年纪大了,不想再折腾了,就在华西养老,我琢磨着,搞不好,你也快动了。”
王思宇呆了一呆,半晌,才轻声道:“那可不成,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。”
肖勇笑了两声,点头道:“也是,你在闵江干得正好,就算想过去,恐怕省委也不会放人。”
王思宇也不想做过多解释,只是笑笑,又和他聊了几句,就把电话挂断,转过身子,冲李飞刀努努嘴,微笑道:“成了,事情解决了。”
李飞刀咧嘴一笑,点头道:“我就知道,这种事情,对你来说,是小菜一碟。”
王思宇走了过去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微笑道:“老李,我不在的时候,可得当心点,把家看好了,要是家里人受了半点委屈,别怪我大义灭师。”
李飞刀豪爽地一笑,摆手道:“放心吧,无论是女人还是字画,都没问题,本来我还惦记着,晚上走一趟,给那不长眼的家伙放放血,就怕事情搞得太大,不好收场。”
望着眼前彪悍的汉子,王思宇微微一笑,在他胸前擂了一拳,轻声道:“老李,改天我安排下,在玉州给你买栋房子吧。”
李飞刀却把眼睛一瞪,不满地道:“王书记,要这样讲话,咱们干脆一拍两散算了,你去问问邓铁头,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?”
王思宇摇摇头,笑着说:“老李,别急,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希望你住得舒坦些。”
李飞刀叹了口气,眼圈一红,轻声道:“王书记,你要是真惦记着我,以后得了机会,帮我把女儿找回来吧,失散这么多年了,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。”
王思宇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放心,老李,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走廊里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房门被推开,几个着装民警出现在门口,其中一个胖墩墩的警察,拿手指着两人,表情严肃地道:“哪个是打人的保安啊,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!”
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6章 拳头
王思宇皱了皱眉,上下打量着这几个警察,见几人像是刚刚喝过酒,那个矮胖子更是满面通红,嘴里还喷着酒气,就冷笑道:“你们是哪个所的,怎么酒后执法,传唤证呢?”
矮胖子脸色阴沉下来,瞪着王思宇道:“我们是哪个所的,你无权知道,你哪个单位的?”
王思宇摆了摆手,冷冷地道:“抱歉,我哪个单位的,你更不配知道!”
矮胖子撸了撸袖子,拿手指着王思宇,骂骂咧咧地道:“打人的是不是你?不是就滚一边去,少管闲事!”
王思宇眯起眼睛,盯着面前的矮胖子,一字一句地道:“你可是警察,嘴巴干净点,有点素质成吗?”
矮胖子向前凑了凑,指手划脚地骂道:“老子就这素质,你管得着吗?”
王思宇环视众人,语气平静地道:“我管不着,有人能管,公安部在《五条禁令》里有明文规定,禁止在工作时间饮酒,更不许携带枪支饮酒,违者予以辞退;造成严重后果的,予以开除处理,你们没有学习过吗?”
几个警察原本跃跃欲试,这时气势为之一馁,不禁纷纷皱眉,知道碰到硬茬子了,他们刚刚从酒桌上下来,喝了酒过来带人,确实不符合规定。
手续没办倒没啥,回局里补上就可以了,但《五条禁令》一下子犯了两条,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,对方如果真追究起来,倒也麻烦,很容易进学习班。
市局办的学习班,名为学习班,实际是都是违纪民警参加的后进班,是不折不扣的违纪班,一旦进去,自然名声扫地,颜面无存。
矮胖子平时也是骄横惯了,又喝多了酒,脑子不太灵光,根本没把王思宇放在眼里,拿手比划着,恶狠狠地骂道:“滚一边去,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!”
李飞刀一听不干了,上前一步,指着矮胖子的鼻子道:“说话客气点,不然把你从窗户扔下去,信不?”
矮胖子登时火冒三丈,大声喊道:“你们两个活腻味了,敢威胁警察?”
王思宇笑了笑,斜眼瞄着他,悠然道:“等你从窗口飞出去,就不是警察了,要不要试试?”
矮胖子向后退了一步,望了眼挡在站在面前的李飞刀,见他身材高大魁梧,有些打怵,就摸出铐子,虚张声势地喝道:“把人铐起来,带走。”
李飞刀握着拳头,怒目而视,大声喝道:“我看你们谁敢动!”
这时一个岁数大些的警察走了过来,拉了矮胖子的胳膊,向他使了个眼色,随后望着王思宇,有些客气地道:“小伙子,我们是例行公事,请你们配合下吧,有什么话,到分局去说,事闹大了,对大家都不好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微笑道:“这还像句人话,走吧,老李,咱俩跟他们去一趟,把情况讲清楚了。”
矮胖子眼睛一横,拿手指着王思宇,不依不饶地道:“打人的是他吧,有你什么事儿,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,想去就去?”
王思宇终于被激怒了,摸起桌上的茶杯,随手一扬,把茶水都泼到他脸上,歪着脑袋道:“这回可以了吧?”
屋子里几个警察都看傻眼了,这家伙也太嚣张了,根本没把大伙放在眼里,气急之下,众人一拥而上,就要动手,李飞刀手疾眼快,从腰里抽出一柄雪亮的飞刀,低声吼道:“哪个敢上来?”
“他有凶器!”几个警察忙向后退了几步,有人把枪掏了出来,指着两人。
王思宇叹了口气,把李飞刀手里的家伙夺过来,皱眉道:“老李,冷静点,你手里的家伙不是用来对付警察的。”
矮胖子也有点发懵,伸手抹了把脸,拿手指着王思宇,怒声道:“真他妈的有种,走吧,咱们到局里再算账,先把刀子给我,这也是证物!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把飞刀递过去,带着李飞刀向前走去,众人摸不清他的底细,也就没敢上手铐。
刚刚出了国画院的大门,李飞刀停下脚步,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奔驰车,低声道:“这就是胡泰明的车子,他们肯定是一起过来的。”
话音刚落,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,倚在门边,拿手指了指李飞刀,破口大骂道:“姓李的,还他妈的狂不?记着以后别多管闲事,不然,有你哭的时候!”
王思宇瞟了那人一眼,皱眉道:“胡泰明?”
李飞刀点点头,轻声道:“对,就是这家伙。”
王思宇回头看了几个警察一眼,见众人的表情,马上明白了,这些家伙是被胡泰明找来搞事的,那就没必要客气了,公安分局也懒得去了,他直接摸出手机,拨了号码,微笑道:“老肖啊,不好意思,几个警察带着那家伙找上门来了,一个个都喝得酒气熏天的,要把我带走,你再不管好自己的人,我可不客气了,咱们到市委岳书记那说理去!”
肖勇一听就火了,赶忙骂道:“哪个兔崽子这么混账,你把电话给他。”
王思宇掂了掂手机,微笑道:“市局肖勇的电话,你们谁接?”
几个警察登时愣住了,都面面相觑,最后拿眼望着矮胖子,心想在酒桌上就你张罗得欢,这下可好,看这位的架势,像是和肖局很熟,弄不好要捅马蜂窝了。
矮胖子搞不清楚状况,心里也是直敲鼓,他硬着头皮接过手机,轻声道:“喂,你好,是肖局长吗?”
肖勇冷冰冰地道:“我是肖勇,你是哪个分局的?”
矮胖子吃了一惊,赶忙毕恭毕敬地回道:“肖局,我是东湖公安分局治安科的。”
肖勇‘啪’地一怕桌子,怒声道:“混蛋,哪个让你们去抓王书记的?”
“王书记?”矮胖子打了个激灵,酒醒了一半,虽然不清楚这位王书记到底是何许人也,但也明白捅娄子了,他赶忙弯下腰,小声解释道:“肖局,这是一场误会,我们只是想把涉嫌打人的保安带走,和王书记没什么关系。”
肖局皱了皱眉,有些不耐烦地道:“不用解释了,马上放人,向王书记赔礼道歉,明天到市局来一趟,去市局警务督察支队,先把酒后办案的情况说清楚,其他的事情,以后再说。”
“好的,好的……”矮胖子忙不迭地回应着,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把手机交到王思宇手里,低眉顺目地解释道:“王书记,这是一场误会,请您不要见怪。”
王思宇懒得和他一般见识,接过手机,望着奔驰车边得意洋洋的胡泰明,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马仔,微笑道:“老肖,那家伙又来堵大门了。”
肖勇笑了笑,轻声道:“那就别等了,你把地址说下,我马上派人过去,抓人封店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文化路上的芜菁国画院门口,这家国画院是我姐开的,你们早点过来吧,晚了会出人命的。”
肖勇咧了咧嘴,苦笑道:“注意点,可别打坏了。”
“那可不好说。”王思宇瞄了眼站在远处的胡泰明,嘴角露出一丝冷笑。
两人这边通着电话,这几个警察却灰溜溜地下了台阶,径直向警车走去。
胡泰明见了,赶忙走过去,拦住那个矮胖子,不满地道:“老吴,人还没抓怎么就走了?”
矮胖子有些恼火,不过这位胡大老板也是惹不起的人,只能赔笑道:“胡老板,抱歉了,我们得服从上级命令,这次的事儿,哥几个办不了。”
胡泰明脸上挂不住了,有些恼火地道:“怎么回事,谁的命令啊,你把话先说清楚了再走!”
“胡老板,抱歉,抱歉,我们还有公务,先走一步了。”矮胖子不想多事,赶忙敷衍几句,拱拱手,黑着脸上了警车,警车很快调过头,向东湖区公安分局的方向驶去。
“操,这些家伙,平时都牛皮哄哄的,关键时刻掉链子了。”胡泰明望着飞驰而去的警车,愣了一下,转过头来,看着台阶上的王思宇,琢磨着,事情可能是坏在这小子身上了,但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。
王思宇挂断电话,脱了西服,交给旁边的一个年轻保安,挽起袖口,拿手指着胡泰明,勾了勾手指,笑眯眯地道:“胡老板,你过来,咱们有话说。”
胡泰明瞄了横眉立目的李飞刀一眼,有些底气不足,但不想露怯,就招了招手,带着两个马仔走了过来,站在台阶边,上下打量着王思宇,有些不屑地道:“说啥?”
王思宇下了台阶,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泰明,轻声道:“你要倒霉了。”
“什么?”胡泰明瞪圆了眼睛,冷笑道:“你小子是从农村来的吧,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哈哈哈,真能扯淡……”旁边两个马仔也跟着笑了起来,却警惕地望着李飞刀,他们都知道这傻大个拳头够硬,一个打五个都没问题。
就在三人的嘲笑声中,王思宇抬手就是一拳,正打在胡泰明的鼻梁骨上,打得他鼻血长流。
旁边两个保镖见势不妙,忙冲过来帮忙,却被李飞刀三拳两脚打倒在地。
王思宇接着抓住胡泰明的头发,把他拉到墙角,又是一顿老拳,打得他脸上开花,满地打滚。
李飞刀见路边的人群围了过来,赶忙冲过去,拉开王思宇,轻声道:“王书记,快回屋,别让人拍了照片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摸出纸巾,擦了手上的血,又抬脚在胡泰明的跨下狠狠踹了一脚,怒声道:“老子的女人,也是你这货能惦记得吗?”
胡泰明嘴里发出一声惨叫,捂着裆部坐了起来,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:“你等着,老子绝不会放过你,咱们走着瞧!”
“姓胡的,你靠涉黑起家,贩毒加上命案,如果坐实了,够判死刑的了,想报仇,下辈子吧。”王思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在李飞刀的劝说下,转身回了国画院。
几分钟后,两辆警车疾驰而来,刹车后,十几名干警冲了出来,在和李飞刀做了沟通之后,把满脸血污的胡泰明戴了手铐,架进警车里,呼啸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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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7章 唐突佳人
警车离开后,李飞刀回到了楼上的洽谈室里,望着站在窗边的王思宇,咧嘴笑道:“身手还不错,本来还以为你养尊处优,把拳脚功夫都忘了!”
王思宇转过身子,哈哈一笑,摆手道:“很久没有打架了,偶尔来一次,感觉还不错。”
李飞刀却摇头道:“王书记,你现在可是大官,处事还是稳当些好,不像我们这些人,想打就打,没什么顾忌。”
王思宇笑笑,轻声道:“没办法,火气上来的时候,怎么也压不住,用脑袋解决问题虽好,却不如用拳头来得痛快。”
李飞刀走了过去,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,笑着说:“王书记,廖馆长为人极好,心地善良,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她。”
王思宇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不会的。”
李飞刀犹豫了下,还是坦诚地道:“每次见到你,身边都有不同的漂亮女人,虽说现在当官的都那样,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众不同。”
王思宇笑了笑,摆手道:“老李,说实话,我这人要是放在古代,大概就是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了,不过你放心,自从进入仕途以来,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,别把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上,尽量把屁股坐到老百姓这边,多办些实事,当个问心无愧的好官……”
李飞刀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那样也好,只是女人多了,以后头痛的是你自己,男人还是专一些好,不能只图一时之快。”
王思宇呵呵一笑,转身拍了拍他的后背,摇头道:“老李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,你就别来干涉我了。”
李飞刀嘿嘿地笑了起来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我是怕你像魏三那样,误入歧途。”
王思宇摆摆手,眺望着远处的风景,摇头道:“不是歧途,那里风光独好。”
李飞刀笑了笑,向窗外望去,见一辆银白色的锐志车缓缓驶来,就知趣地走开,找了几个保安,在一楼的保卫室里,打起了扑克牌。
王思宇也出了洽谈室,来到楼梯口,扶着栏杆,静静地想着心事。
几分钟后,廖景卿进了大厅,她穿着黑色的吊带裙,更加衬得肌肤奶白,那张清丽绝俗的俏脸上,绽着一丝柔美的笑意。
王思宇笑了笑,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,心中满是柔情蜜意。
上了楼梯,廖景卿俏生生地停下脚步,拂了拂耳边的发髻,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,柔声道:“小弟,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?”
王思宇拍了拍栏杆,盯着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,微笑道:“姐,我想给你和瑶瑶一个惊喜。”
廖景卿莞尔一笑,轻声道:“瑶瑶前几天还念叨呢,说舅舅快回来了,我还不信,偏偏被这孩子猜到了。”
王思宇‘嗯’了一声,低声道:“姐,我也想瑶瑶了,等会咱们一起去接她。”
廖景卿点点头,又‘扑哧’一笑,柔声道:“还是你们爷俩感情好,瑶瑶总是说,妈妈不好,舅舅好,她不想在玉州上学了,要去闵江。”
王思宇笑了笑,目光灼灼地望着她,轻声道:“姐,以后稳定下来,是要把你们接到身边,我要看着孩子成长。”
廖景卿俏脸微红,踌躇道:“小弟,回屋吧。”
王思宇斜眼望去,见她那般娇羞模样,别有一番韵味,不禁砰然心动,微笑道:“好。”
廖景卿淡淡一笑,摇曳生姿地走在前面,虽未回头,却已经感受到了王思宇放肆的目光,想起他刚才说的话,也有些心慌意乱,忙加快了脚步,来到院长办公室前,取出钥匙,打开房门,轻笑道:“小弟,等会给媚儿打个电话吧,晚上一起回来吃饭。”
王思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心里却像长了草,乱糟糟的,进屋之后,他随手关上房门,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绮念,竟壮着胆子伸出双手,从后面揽了她的纤腰,把这具诱人的娇躯拥在怀里,轻轻抚摸着,柔声道:“姐……”
廖景卿娇躯一颤,顿时手足无措,耳根红透,有些慌乱地捉住王思宇的手腕,惶恐地道:“小弟,别这样。”
王思宇没有吭声,而是低下头去,温柔地吻着她天鹅般白皙欣长的玉颈,喃喃道:“姐,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
廖景卿心如鹿撞,粉面羞红,扭动着身子,连连哀求道:“小弟,别欺负姐姐,快放手。”
“就不!”王思宇闭了眼睛,轻轻摇头,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,茫然若失地凑过去,吻着她柔软的耳垂,两只大手也奋力向上,抚摸着她饱满的酥胸,贪婪地把玩着,呼吸渐渐变得局促起来,下身也发生了某种明显的变化。
“别这样,小弟,小弟,放开姐姐……不要呢!”廖景卿挣扎了一番,就放弃了徒劳的抵抗,咬着嘴唇,软绵绵地倚在王思宇的身上,任他轻薄。
王思宇满心欢喜,如坠梦中,恍惚间,耳边传来几声柔美动听的娇啼,恰似黄莺出谷般婉转清冽,令人心旌涤荡,难以自持。
直到一滴冰冷的泪珠垂落在手背上,他才恍然惊觉,赶忙松了手,呆呆地立在门边,颓然道:“姐,对不起。”
廖景卿没有吭声,轻轻推开王思宇,低头走到了窗口,背着身子喘息良久,才平静下来,伸手抹去泪痕,回眸笑道:“小弟,你已经当了市委领导,怎么还这样莽撞,真像是长不大的孩子。”
望着她眸中泛动的泪花,以及那满是责备的目光,王思宇顿生悔意,心里像针扎一样的难受,忙低了头,满怀内疚地道:“姐,抱歉,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,请你原谅。”
半晌,廖景卿嫣然一笑,转过身子,泡了茶水,轻声道:“小弟,好了,你只是一时冲动,姐不怪你,快过来坐吧,又不是小孩子,别罚站了。”
王思宇摸着鼻子,尴尬地笑笑,走到办公桌边,拉了椅子坐下,低头喝了口茶水,转移话题道:“姐,麻烦解决了,那家伙犯了重罪,已经被抓走了,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,以后不会再来捣乱了。”
廖景卿叹了口气,柔声道:“小宇,不管怎么样,也要依法办事,千万别滥用公权力。”
王思宇点点头,把玩着杯子,轻声道:“放心,我不会踩线的。”
廖景卿也拉了椅子坐下,把目光转向窗外,沉默良久,才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小弟,一直以来,我都把你当成亲弟弟来看,瑶瑶也把你当成亲舅舅,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,知道吗?”
王思宇放下茶杯,拿手揉着太阳穴,有些不甘心地道:“那以前的约定呢,姐,你不会是反悔了吧?”
廖景卿微微蹙眉,淡然道:“小弟,那时是在敷衍你,姐姐希望你能上进,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,但现在看来,还是早点讲明了好,免得以后更加烦恼。”
王思宇的心情跌落谷底,抬起头来,望着那张清绝的俏脸,也不禁生出自惭形秽之感,苦涩地道:“姐,你该不是心里有人了吧?”
廖景卿抿嘴一笑,摇头道:“没有,你别胡乱猜疑了,姐姐已经错了一次,不想再次错下去了,能把瑶瑶带大,让她幸福,就是姐姐现在最大的心愿了。”
王思宇看还有机会,心情稍稍好转,微笑道:“也是,像姐姐这样的神仙人物,怕是没谁配的上,也只好独身了。”
廖景卿双腮绯红,白了他一眼,神态娇憨地道:“小弟,你又来取笑姐姐了,真是不像话。”
王思宇苦笑着叼了一根烟,点燃后,皱眉吸了一口,轻声道:“姐,我说的是心里话,每次见到你,我都会感觉到一种恍惚,你的美丽不光是在外表,还有内蕴,那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,就好像,你根本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,而是古代才有的绝色丽人。”
廖景卿微微一怔,似嗔还喜地望了王思宇一眼,随即板起面孔,摇头道:“小弟,别再说那些疯话了,把你的甜言蜜语都准备好了,等会和媚儿去说吧,她一定喜欢听的。”
王思宇笑着吸了口烟,吐着烟圈道:“媚儿还小,是邻家有女初长成,哪像姐姐,是天生丽质难自弃,未施粉黛尤佳人。”
廖景卿嫣然一笑,低声道:“你啊,油嘴滑舌的,也不知骗了多少女孩子。”
王思宇摆摆手,笑着道:“姐,你可别冤枉我,在感情上,我可是一张白纸,什么都不懂的。”
廖景卿拿手掩嘴,失声笑道:“小弟,这话你去和媚儿说,她最喜欢听呢!”
王思宇嘿嘿一笑,讪讪地道:“媚儿是个傻丫头,没姐姐这般聪慧,她很好哄的。”
廖景卿白了他一眼,收起笑容,淡淡地教训道:“小弟,你错了,她不是傻丫头,而是用情太深,这才对你言听计从,可不许辜负了人家。”
王思宇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放心吧,姐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廖景卿朱唇微抿,绽出亲切甜美的笑意,轻声道:“说起来,你现在的身家已经上亿了,这要感谢媚儿母女,小蕾阿姨上次回来,还在我这唠叨,她为了公司操劳,很是辛苦,你不能给媚儿名分,小蕾阿姨觉得有些委屈,心理有些不平衡。”
王思宇伸手拍了拍额头,想起那位美艳如花的未来岳母,竟又有些头痛,心中忐忑不安起来,此时想起李飞刀先前的提醒,也觉得有些道理,沉吟半晌,他才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没办法的,在这方面,我肯定是对不住小蕾阿姨,更对不住媚儿。”
廖景卿轻轻吁了口气,把目光再次转向窗外,眸中闪着动人的光彩,默默地凝视着远方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8章 小才女
到了放学时间,一队队的学生走出校园,瑶瑶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,脖子上系着鲜艳的红领巾,出了校门之后,就蹦蹦跳跳地来到银白色的锐志车边,拉开车门,把沉甸甸的书包丢过来,坐在副驾驶位置上,随手关了车门,转头望着廖景卿,兴高采烈地道:“妈妈,妈妈,我同桌下午被老师骂哭了!”
见瑶瑶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,廖景卿顿时无语,蹙眉道:“瑶瑶,别那么记仇,要和同桌处好关系,知道吗?”
瑶瑶撇了撇嘴,摇头道:“就不,谁让他总偷吃我的小食品了,昨儿买的虾条,又被他吃了一半,妈妈,他可馋了!”
廖景卿摸出纸巾,在瑶瑶的额头上擦了擦,柔声劝道:“瑶瑶,妈妈不是已经讲过了嘛,有好东西要记得和同学分享,下次买了虾条,要主动分给人家,知道吗?”
瑶瑶哼了一声,双手搭在一起,抵住下颌,把目光投向车窗外,满脸不服气地道:“就不,他是个小气鬼,上次借他的漫画书,他都不肯呢!”
廖景卿叹了口气,温柔地道:“你啊,就是小心眼,太爱记仇了。”
瑶瑶有些生气了,板着小脸顶嘴道:“那叫爱憎分明,妈妈,你不懂,就别来教训人家!”
廖景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,发动车子,将小车调过头,驶进主道,望着倒视镜,抿嘴一笑,悠然道:“瑶瑶,妈妈新学了一种魔术,叫‘大变活人’,你想不想看看?”
瑶瑶仍在赌气,哼了一声,把头摇成拨浪鼓,嘟着小嘴道:“魔术都是骗人的,我才不喜欢看呢!”
廖景卿莞尔一笑,摸了摸耳畔的发髻,又转过头来,耐心地诱导道:“瑶瑶,妈妈能把舅舅变出来,你相信吗?”
瑶瑶这下来了精神,赶忙抓了廖景卿的胳膊,用力地摇晃着,好奇地道:“妈妈,妈妈,你真能把舅舅变出来吗?”
廖景卿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试试吧,你先闭上眼角,然后喊舅舅,舅舅快出现!”
瑶瑶咦了一声,半信半疑地闭了眼睛,双手合十,小嘴轻轻翕动着,喃喃道:“舅舅,舅舅快出现!”
“铛铛裆裆!”王思宇手里举着两袋薯片,从后座钻出来,笑眯眯地道:“魔术成功,我被变出来了!”
瑶瑶身子一颤,惊喜地回头望了一眼,登时眉花眼笑,起身扳着座椅,就要往后面挤,身子却卡在两个座椅之间,不能动弹,急得她小脸涨红,伸手捉了王思宇的胳膊,大声喊道:“舅舅,舅舅,快抱我过去。”
廖景卿吓了一跳,忙把车速降下来,直到王思宇把瑶瑶抱了过去,才摇头道:“这孩子,真是太疯了,下次不许这样了,容易出现危险。”
“知道咯!”瑶瑶坐在王思宇的大腿上,身子扭来扭去,一双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的月牙,美滋滋地道:“舅舅,你怎么回来啦?”
王思宇心情大好,低头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又亲,模仿着她稚嫩的童音,笑着道:“想瑶瑶了,舅舅就回来了呗。”
“我也想舅舅了!”瑶瑶兴奋得叫了几声,又抓着王思宇的大手摇来摇去,得意地道:“舅舅,舅舅,发现了吗,我都长高了呢。”
王思宇不禁莞尔,笑着道:“是啊,小宝贝,已经快成大孩子了,就更要听话了,以后不许和妈妈顶嘴,知道吗?”
“好,我听舅舅的!”瑶瑶脆生生地回道,又拿手扭着王思宇的鼻子,摇头晃脑地道:“我前几天就知道舅舅要回来了呢,妈妈还不信呢,哼!”
王思宇捏了捏她的小脸蛋,又撕开小食品的外包装,把薯片塞到她的小嘴里,笑着道:“瑶瑶,下午同桌为什么挨骂啊,是不是你到老师那打小报告了?”
瑶瑶连连摇头,绘声绘色地道:“才不是呢,今天老师提问,点了他的名字,问他二十乘以四等于几,他说等于八十,老师又问,四乘以二十等于几,他说,那他妈的不都一样吗,当时全班同学都笑了,老师非常生气,就把他骂哭了,还说要叫家长呢。”
廖景卿‘扑哧’一笑,回头道:“瑶瑶,不许说脏话。”
瑶瑶嚼着薯片,含糊不清地道:“不是我说的,是同桌说的。”
王思宇摸出纸巾,擦了手指上清亮的口水,刮着她秀气的小鼻梁,微笑道:“那也不许学,女孩子说脏话会被人耻笑的,知道了吗,小宝贝?”
瑶瑶跺着双脚,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,笑嘻嘻地道:“知道啦,大宝贝!”
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到电视台家属楼,下车后,瑶瑶撒娇,不肯走着上楼,王思宇只得蹲下去,把瑶瑶背了起来,进屋后,瑶瑶跳了下来,急急忙忙跑到卧室,取了一张华西地图,指着闵江上面贴的小红旗,笑嘻嘻地道:“舅舅,舅舅,我们班的同学都知道,你在这里当大官,他们都可羡慕了,说你一定捞了很多钱!”
王思宇心里‘咯噔’一下,没想到小孩子们都会有这样的想法,他赶忙纠正道:“瑶瑶,当官的不见得都捞钱,也有清官的!”
瑶瑶连连点头,把小脑袋凑过来,神秘兮兮地道:“舅舅,我懂的,我和他们说,你可穷了,连房子都买不起呢!”
王思宇哈哈一笑,接过廖景卿递过来的茶杯,喝了一口,点头道:“瑶瑶,你要好好学习,以后学了本事,买大房子给舅舅住。”
瑶瑶顿时苦了脸,把地图丢在沙发上,撅嘴道:“我才不要呢,学习最没意思了。”
廖景卿叹了口气,扎了绣花围裙,有些无奈地道:“小弟,你劝劝这孩子吧,瑶瑶最近学习不上心,成绩又有往下滑的趋势。”
王思宇抱起瑶瑶,捏了她的小鼻子,笑眯眯地道:“小宝贝,怎么会这样呢?”
瑶瑶哼了一声,双手勾了王思宇的脖子,斜眼瞄着廖景卿,把小脸蛋埋在王思宇的胸膛上,撇嘴道:“妈妈真讨厌,又在打小报告。”
王思宇叹了口气,耐心开导了一番,瑶瑶总算是很勉强地答应下来,要用心学习,又取了书包,坐在茶几边,聚精会神地写着作业,不再缠着他。
王思宇走到厨房门口,向里望了望,见廖景卿正在洗菜,就笑着道:“姐,需要帮忙吗?”
廖景卿回眸一笑,柔声道:“不用了,你去歇会吧,媚儿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王思宇轻轻点头,望着她袅娜的身影,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子,进了月亮门,来到书房里,站在墙边,欣赏着一幅廖景卿的新作,凝视半晌,拉了椅子坐下,抽出一管狼毫笔,饱蘸墨汁,在宣纸上题了一幅对联:“吹开一径秀,幻作烟霞流此壑;拾得满山翠,匀成水墨画斯亭。”
写完之后,只觉得对联与画中意境颇为契合,极有韵味,王思宇也不禁有些自鸣得意,但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,心里又生出些许懊恼,廖姐姐拒绝的态度极为坚决,让他束手无策,更何况,瑶瑶渐渐大了,王思宇也生出隐忧,生怕这种事情被她知道,会伤了孩子的心。
正在书房里患得患失间,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,王思宇知道是媚儿回来了,赶忙丢了笔,转身走了过去。
这时瑶瑶已经打开房门,柳媚儿笑吟吟地站在门口,她穿着白色针织衫,下身是低腰修脚牛仔裤,乌黑柔顺的秀发披在胸前,那张青春靓丽的俏脸上,挂着甜美的笑意。
柳媚儿站在门边,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思宇,半晌,才低了头,娇嗔地道:“哥,好讨厌啊,每次都搞突然袭击,本来晚上约好了和同学去歌的,这下可好,又去不成了。”
瑶瑶眨着眼睛,吃惊地道:“媚儿阿姨,舅舅回来了,你不高兴吗?”
柳媚儿换了拖鞋,抱起瑶瑶,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,恨恨地道:“当然不高兴了,他这人最没良心了,瑶瑶,我们不理他。”
瑶瑶却撅起嘴巴,翻着白眼道:“媚儿阿姨,你在撒谎,你最喜欢舅舅啦,我都知道呢!”
柳媚儿‘咯咯’一笑,放下瑶瑶,拍了拍她的小屁股,笑着道:“小人精,乖,快去写作业。”
瑶瑶‘噢’了一声,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,又拿着铅笔,歪着脑袋,愁眉苦脸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。
王思宇笑了笑,走到沙发边坐下,轻声调侃道:“媚儿老板,最近培训学院办得怎么样?”
柳媚儿嘻嘻一笑,坐在王思宇的大腿上,又抱了王思宇的胳膊,红着脸撒娇道:“哥,我不想做了,没意思,老娘那么能赚钱,咱们何必还去吃辛苦呢?”
王思宇哈哈一笑,伸手揽了她的纤腰,悄声道:“媚儿,我就知道你没有耐性,根本做不长。”
柳媚儿摇头道:“也不是啦,开培训院太麻烦了,家长们很挑剔的,稍不如意,就到学院里去闹,再说了,学生上课时太吵,搞得旁边创作室的画家们都不满意了,总去敲门,很烦的啦。”
王思宇苦笑着点头道:“那就关了吧,总之,你喜欢就好。”
柳媚儿转过头来,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,悄声道:“哥,咱们在隐湖边上买套别墅吧,让景卿姐姐和瑶瑶也搬过去住,那边风景很好的。”
王思宇微微皱眉,摇头道:“媚儿,那里离市区有些远,瑶瑶上学不太方便吧?”
柳媚儿却笑着说:“没关系的,我去看了,开车很方便,不会影响到瑶瑶上学的。”
王思宇笑笑,点头道:“那就买吧,你做主就好。”
柳媚儿开心地笑了起来,勾着他的脖子,在王思宇的脸上亲了一口,笑靥如花地道:“那我再和老娘去说,上次提了,她还不同意呢,非说要你决定了,才能买。”
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花钱的事情,当然要女人做主了,你们开心就成了,不必问我。”
“哥,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下……”柳媚儿扭动腰肢,把粉唇凑到王思宇的耳边,轻声耳语几句。
恰在这时,廖景卿从厨房走出来,倚在门边,瞥了两人一眼,柔声道:“先吃饭吧,晚些时候再亲热。”
柳媚儿红着脸站起来,忸怩道:“景卿姐姐,你又来取笑人,我在和哥说正经事哩!”
“好,那等吃过饭,再说你们的正经事!”廖景卿眼波流转,妩媚地一笑,招手叫了瑶瑶,四人围坐在餐桌边上,有说有笑地吃了晚餐。
瑶瑶在洗过澡后,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,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,极为高兴,过了一会就钻进书房,出来时,手里拿着宣纸,奔到沙发边,笑嘻嘻地道:“舅舅,舅舅,你写的诗不对,字数差了,我已经帮你补上了。”
柳媚儿听了,忙伸出手去,笑着道:“哟,瑶瑶这么厉害啊,快拿来让媚儿阿姨瞧瞧。”
瑶瑶仰起小脸,把宣纸递了过去,得意地道:“那当然了,我背过好多首古诗呢!”
廖景卿见女儿乖巧,心中高兴,忙把瑶瑶抱过去,微笑道:“乖女儿有进步了,都会帮舅舅改诗了,真好!”
柳媚儿看了宣纸上的诗,微微一怔,细细品味,随即捧腹大笑,直笑得前仰后合,花枝乱颤,眼泪都笑了出来,她擦了眼角,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,捏了捏瑶瑶的下颌,连声赞道:“瑶瑶,你真是太厉害了,小才女啊,景卿姐姐,这诗句好有内涵,笑死我了。”
廖景卿忙探头望去,只扫了一眼,就臊得俏脸绯红,赶忙伸手抢过宣纸,揉成一团,走进书房,丢进纸篓里,回到房间后,她拍着瑶瑶的后背,苦笑道:“瑶瑶,你的古诗真是白背了呢,诗可不是这样写的。”
瑶瑶笑嘻嘻地道:“反正字数是对的,不像舅舅,还少了四个字呢!”
王思宇忙拿手推了推媚儿,微笑道:“媚儿,瑶瑶写的是什么?”
柳媚儿双腮桃红,眸光似水,瞄着廖景卿,吃吃地笑了半晌,却白了他一眼,摇头道:“没什么,你别问了。”
王思宇斜眼望去,见两个美人都羞红了脸,一副难为情的样子,就更加勾起了好奇心,他找了机会,偷偷溜进书房,从纸篓中摸出纸团,展开以后,定睛望去,登时惊得目瞪口呆,却见上面写着:“妈妈吹开一径秀,幻作烟霞流此壑;舅舅拾得满山翠,匀成水墨画斯亭。”
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59章 夜话
晚上九点多钟,王思宇打算离开,却被瑶瑶黏住,小家伙抱着他的大腿撒欢,又哭又闹,就是不肯让他离开。
无奈之下,王思宇只得答应留在家里住,瑶瑶这才抹了眼泪,开心地笑了起来,柳媚儿安静地坐在旁边,一声不吭地嗑着瓜子,满脸的不高兴。
廖景卿拿了抹布,走进月亮门旁边的卧室里,整理好房间,收拾了床铺,又善解人意地拿了两个枕头摆上,忙完之后,她坐在床边,想起下午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,心里仍旧怦怦乱跳,脸上也是一阵阵地发烧。
半晌,她轻轻吁了口气,回到客厅,坐在镜子前梳理了秀发,平复下心情,待脸色恢复正常,就走到沙发边,拉着柳媚儿进了书房,两人说起了悄悄话。
王思宇当起了超级奶爸,跟着瑶瑶唱了十几首儿歌,又讲了几个小故事,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把瑶瑶哄睡,他抱着瑶瑶回到房间,把小家伙放在床上,拉了被子盖上,站在旁边笑了笑,就悄悄推开房门,转身走了出去,直接去了浴室。
二十分钟后,王思宇裹了浴巾走出来,回到房间,见柳媚儿已经趴在床上,双手捧腮,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书。
他笑眯眯地走过去,把书丢到旁边,钻进被子里,伸手抱了柳媚儿柔软的身子,悄声道:“媚儿,刚才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,生气了?”
柳媚儿撇了撇嘴,有些委屈道:“怎么敢呢,瑶瑶可是你的心头肉。”
王思宇嘿嘿一笑,把手放在她香臀上,揉捏了几下,轻声道:“媚儿,你也是哥的心头肉,别吃醋了!”
柳媚儿瞟了他一眼,幽幽道:“少来了,就知道拿嘴巴哄人。”
王思宇撩开她的睡袍,把手探了进去,在她滑腻如脂的纤腰上,温柔地抚摸着,淡淡地道:“媚儿,你就算要天上的月亮,哥也帮你摘下来,这可不是哄人,是真心话。”
柳媚儿红了脸,眼波如水般清澈,她拂了拂秀发,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王思宇,悄声道:“哥,在闵江干得怎么样,还开心吗?”
王思宇笑笑,翻了个身,轻声道:“工作哪有开心的,都是忙些枯燥乏味的事情。”
柳媚儿轻轻点头,伸出右手,拉起王思宇的胳膊,枕在颈下,促狭地笑道:“哥,瑶瑶写的东西好有趣哟。”
王思宇嘿嘿一笑,摇头叹息道:“那个小淘气,总能搞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。”
柳媚儿‘嗯’了一声,沉默半晌,忽地莞尔一笑,探过头来,把粉唇凑到他的耳边,神秘兮兮地问道:“哥,你有过那种念头吗?”
王思宇心里怦怦直跳,却故作不解地道:“什么?”
柳媚儿斜眼瞄着他,伸出纤纤玉指,在王思宇的额头点了点,娇嗔地道:“讨厌,别装糊涂,你知道的!”
王思宇仰起头来,张开嘴巴,含住了那葱郁的手指,含混不清地道:“没有,傻丫头,别胡思乱想了,她可是我姐,哪能想到那方面去。”
柳媚儿撇了撇嘴,随即也翻了身子,平躺在床上,望着棚顶,把玩着一绺秀发,淡淡地道:“哥,你一定是想过的,景卿姐姐那么漂亮,气质又好,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,你这大色狼,怎么会不想呢?”
王思宇暗自叹了口气,伸出双手,把她抱了回来,一脸无辜地道:“媚儿,你怎么又乱吃醋了,让景卿姐姐知道,怕是要生气了。”
柳媚儿歪着脑袋,出神地望着王思宇,似笑非笑地道:“哥,你真没想过?”
“当然了,那还用问嘛!”王思宇随口敷衍着,心里却暗忖道:“不光想过廖姐姐,还想过小蕾阿姨,想到夜不能寐,大流口水,只不过这种事情,哥是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的,若是讲出来,非被你拿刀砍了不可!”
柳媚儿咯咯地笑了起来,伸出右手,用食指轻巧地拨弄着王思宇的鼻子,悄声道:“哥,我猜出来了,你是怕媚儿伤心,才不肯说实话的吧?”
王思宇笑了笑,没有做声,而是把胳膊从她雪白的颈下抽出来,伸手探进睡袍,把玩着她丰挺的酥胸,微笑道:“媚儿,再乱猜疑,可别怪哥不客气啦!”
“呸,讨厌,你什么时候客气过。”柳媚儿羞红了脸,脸上露出一丝烦恼之色,扭着身子哼唧道。
王思宇斜眼望去,见她神态娇憨,妩媚动人,忍不住冲动起来,轻声唤道:“媚儿,我来了。”
柳媚儿躲闪着,避开他恼人的大手,娇喘连连地道:“哥,老实睡觉吧,别再闹了。”
王思宇嘿嘿一笑,翻身而起,趴在她的身上,歪着脑袋亲了过去,嘴里含糊不清地道:“先亲个嘴吧,这样总可以吧?”
柳媚儿咯咯笑着,拿手推着他的腮帮子,娇嗔地道:“更多txt小说下载-美文社-讨厌,还睡不睡觉了!”
“还早呢,玩会再睡!”王思宇眉花眼笑地凑过去,噙了她的粉唇,肆意地吻了起来。
“讨厌,哥……唔……”柳媚儿半推半就地挣扎了几下,就放弃了抵抗,温顺地闭了眼睛,眨动着长长的睫毛,羞惭惭地递过香舌,热烈回应着。
半晌,在意乱情迷的喘息声中,王思宇伸出右手,摸了她的内裤,轻轻向下褪去。
柳媚儿猛然惊醒,忙抓了王思宇的手腕,仓惶道:“不行,哥,现在还不成。”
王思宇正是情欲勃发,就不理她的抗议,硬是把内裤拉了下来,笑着哄道:“媚儿,别怕,其实也不是很疼的。”
柳媚儿夹紧了双腿,可怜兮兮地望着他,柔声哀求道:“哥,你别吓我,咱们说好了的,到你结婚前夜,我一定会给你的。”
“我改变主意了!”王思宇凶巴巴地丢了这句话,就拉起她纤长的美腿,架在肩头,俯下身子,准备兴风作浪。
仓促间,柳媚儿也没了主意,只好拼命扭动着身子,颤声道:“哥,你别吓我,真的不行呢!”
正在要紧关头,房门忽地被推开,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王思宇登时慌了神,赶忙溜了下去,打开灯,苦着脸道:“瑶瑶,你怎么还没睡觉?”
瑶瑶抱着小枕头,拿手揉了揉眼睛,瘪着小嘴道:“舅舅,人家睡不着啦。”
王思宇叹了口气,伸手在被子里摸了几下,找到浴巾,缠在腰间,轻声道:“好吧,舅舅这就过去,再给你讲几个小故事。”
柳媚儿趁机也穿了内裤,抬头望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,勾了勾手指,笑嘻嘻地道:“瑶瑶最可爱了,你可是媚儿阿姨的小救星,快过来,让媚儿阿姨抱着睡。”
“好啊!”瑶瑶甜甜地一笑,乖巧地走到床边,把枕头放下,麻利地钻进被子里,平躺在两人中间,小声道:“舅舅,你唱摇篮曲吧,要不我睡不着。”
王思宇无奈地摇了摇头,只好拿手拍着她的小胸脯,愁眉苦脸地哼了起来。
柳媚儿在旁边窃笑了半晌,也跟着他哼唱着。
瑶瑶嘻嘻一笑,伸手抱着王思宇的胳膊,闭了眼睛,轻轻吧嗒几下嘴,就不再吭声,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。
二十分钟后,见瑶瑶睡得香甜,王思宇轻轻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欸,这孩子,来得真不是时候。”
柳媚儿拿手掩了嘴,哑笑半晌,才哼了一声,悄不可闻地道:“瑶瑶真是个好孩子,以后我要多买些小礼物送她。”
王思宇摸着鼻子,恨恨地道:“别得意,明儿就找机会收了你!”
柳媚儿撇撇嘴,娇嗔地道:“少来了,明儿我回学校住,再不理你了,大色狼!”
王思宇打了个哈欠,无精打采地道:“那我就追到学校收了你!”
柳媚儿撅着嘴巴,不服气地道:“那我就写举报信,到省委书记那里去告你,糟蹋良家少女。”
“你去告啊,有种现在就去告!”王思宇瞪圆了眼睛,忿忿不平地道。
柳媚儿拉开被子,抬起一双纤长的美腿,在半空中挑逗地蹬了几下,娇俏地道:“你来收啊,有种现在就来收了我!”
“嘘!小点声,别让小家伙听见!”王思宇皱了皱眉,把手指放在唇边,有些不满地道,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条诱人的玉腿,恶狠狠地吞了口水。
瑶瑶忽然翻了个身,眨了几下眼睛,天真无邪地道:“舅舅,我都听见了呢!你们刚才为什么吵架啊?”
两人顿时无语,小家伙刚才没睡着,居然把调情当成吵架了。
沉默半晌,柳媚儿转过身子,气哼哼地道:“都怪你,竟说些疯话。”
王思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牵了瑶瑶的小手,轻声道:“乖,快点睡吧,舅舅和媚儿阿姨不吵了。”
瑶瑶却瘪着小嘴,摇头道:“舅舅,我害怕,不敢睡呢!”
王思宇微微一怔,好奇地道:“小宝贝,有舅舅在,你怕什么啊?”
瑶瑶爬了起来,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,极小声地嘀咕道:“舅舅,我怕你和媚儿阿姨一起睡,会生出小孩子,到时你就不心疼我了。”
柳媚儿耳尖,听了之后,红着脸啐了一口,忙拉了被子蒙住头,在里面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王思宇也是又好气又好笑,拉了她躺下,为她盖好被子,捏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,微笑道:“放心吧,瑶瑶,无论什么时候,舅舅都最疼你了。”
瑶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,抱着王思宇的胳膊,又闭上眼睛,很快睡了过去。
经过小家伙一番折腾,王思宇却失眠了,躺在床上,许久没有睡意,他索性掀开被子,小心翼翼地下了地,摸黑来到客厅里,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,皱眉吸了起来。
而此时,夜凉如水,旁边的卧室里,廖景卿身披一袭轻纱,怀中抱着枕头,娴静地坐在床头,如同一尊唯美的雕像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