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,星期天经常和同伴们到江边或者河边钓水蝲蛄。不仅十分有趣,也特别好玩。
就“钓”字的本意来说,是用鱼饵诱鱼咬钩。可是水蝲蛄的嘴实在太小了,不可能像鱼那样一口把鱼钩吞进嘴里,被人钓上来。水蝲蛄发现喜欢的诱饵,会立刻挥舞着前面两只粗壮的大钳子,把诱饵钳住,捧到嘴前细细地啃。直到把饵吃完了,才悄然离开,自然很难钓到水蝲蛄。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,要是碰到了一只脾气火爆的水蝲蛄,即使钓鱼人往上提竿,它仍旧不顾一切地夹住诱饵不放,那样被钓上来自然没什么可稀奇了。当然,这种事情是少之又少,不会有哪只水蝲蛄把诱饵啃食没了,仍旧抱着光秃秃的鱼钩不放,只是偶尔发生,并不常见。可以说钓水蝲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钓,而是用饵把水蝲蛄引诱到布置好的网或者筐里,等到那些禁不住诱惑而钻进里面的水蝲蛄正捧着诱饵饕餮时,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布置好网或者筐提出水来,里面往往会兜住很多欢蹦乱跳的水蝲蛄。
其实,水蝲蛄和如今市场上或者饭店里出售的淡水小龙虾属于同祖同宗。所不同的是,水蝲蛄是纯粹的土生土长坐地户,是野生淡水虾的一种。而淡水小龙虾则是舶来品,从国外引进养殖的一种淡水虾。无论从口味上,还是其它方面,淡水小龙虾当然都无法和水蝲蛄相比拟。
钓水蝲蛄最简单的方法是抓几只或者十几只青蛙,剥掉皮,露出雪白的蛙肉,然后用根细线拴在蛙腿上,拎着去江边或者河边。到了地方,把蛙肉扔到水蝲蛄喜欢活动的水草丛里,或者稳水下的石缝附近,把拴着蛙腿的另一头系在柳树枝上,便可以坐在一边静静等待了。
嗅到蛙肉的腥味儿,水蝲蛄会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,用两只大钳子紧紧地夹住蛙肉,旁若无人地捧住大吃大嚼起来。这时透过清澈的江水,可以看见每只蛙肉附近都集聚了许多水蝲蛄。为了争夺一口美食,它们甚至还会大打出手,你争我夺,互不相让。等到水蝲蛄越聚越多,四周都围满了,赶紧拿起抄罗子,猫着腰,轻手蹑脚地走过去,提起拴在树枝上的细线慢慢地朝上提。提线的时候千万要注意,千万快不得,必须慢慢地朝上提,让那些围在蛙肉四周的水蝲蛄几乎感觉不到诱饵在动。万一它们发现有危险临近,肯定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断送自己的性命,立刻会放弃食物而逃之夭夭了。
等到水蝲蛄被提到离水面还有一尺来深的时候,抄罗子快速地抄下去,一网往往能捞上来几只甚至十几只水蝲蛄。不过,这样钓水蝲蛄都是孩子们的小把戏,主要还是为了玩,并非为了拿回家去煮着吃。真正的钓水蝲蛄,还是用筐“钓”。
用筐钓水蝲蛄,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准备工作,只要找一个或几个柳条筐,实在找不到好的,有点破的也行,但不能是露了筐底的破框,否则水蝲蛄都会从筐下漏出去,可能一只也钓不上来。有了筐,再随便找块新鲜的猪皮,或者猪肝、肺及骨头之类的东西。实在找不到,也可以用死鱼或者蛤蟆代替。总之,凡是有腥膻味儿的东西都可以做诱饵钓水蝲蛄。
有了这些东西,把它们在筐底**结实。水蝲蛄实在太贪吃了,见到好吃的东西,会随时挥舞着两只大钳子,你争我夺,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诱饵啃食成小块,或者干脆从筐里拖走,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慢慢享用了。
放好诱饵后,再用根粗点的绳拴在筐梁上,里面放上块稍微大点的石头,将柳条筐沉在洄水或者稳水里,便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。如果实在没事可干,也可以回家睡觉。等到一觉醒来,伸个懒腰,再去河边或者江边去收水蝲蛄吧。
到了地方,解开绳扣慢慢往上提筐。同样的道理,在往上提筐的时,千万不能快了,一旦受到了惊吓,水蝲蛄立刻会立刻弹起来,从筐里逃掉。到把筐快提出水面时,隐约能看见筐梁了,这时动作必须迅速,要快,把筐猛地提出水面。千万不要以为水蝲蛄只是顾吃不顾命的傻子,当危险临近的时候,它们肯定会舍弃食物,逃命要紧。因此,当它们感觉到光线和水流发生变化时,本能会提示它们赶紧溜走,否则可要出麻烦了。别管用筐钓水蝲蛄的人技术多么娴熟,多么高超,每次在柳条筐临出水面的刹那间,总能看见一些已经预感到不好的水蝲蛄弓起身子,猛地弹跳出筐沿,逃回到江河里。
用筐钓水蝲蛄收获颇丰,多时一次可以钓上来小半筐,少的时候也能盖住筐底。要是一次多下几只筐钓水蝲蛄,收获当然十分可观了,倒个一水桶或者半水桶肯定没问题。把钓来的水蝲蛄拎回家,倒进盆里洗干净,活着下到锅里,再撒把盐,盖好锅盖,灶里多加木柴,猛烧一通,甚至可以听见水蝲蛄在里面嗤拉嗤拉挠锅声,口水也随之流淌下来。
水蝲蛄是淡水虾的一种,十来分钟就煮熟了,掀开锅盖,嗬!鲜香扑鼻。母虾带子,头部红红的一大块,咬在嘴里,有种实实在在的感觉——盐水煮水蝲蛄确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下酒好菜啊!剥开外面的壳,肉不多,但特别鲜美。